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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古代王庭(1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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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古代王庭(18)

穆甄提了一個要求,他要涼國國主斯尤,收洛白為義子。

成了國主義子,大小也是個“王子”的身份了,那他把洛白留在身邊,乃至將來讓人做王後,也算門當戶對。

“孤與你承諾,咱們兩國締結的盟好,各項條款互惠,永遠作數。只要你老兄應承這一個條件,收了洛白做義子。”

穆甄說道,“甚至,孤還給你加碼。”

斯尤一聽,狼庭還願與自己保持聯姻的盟好,而且不用犧牲自家心愛的閨女,甚至狼王還給原有的契約之上增加好處,條件卻只是他開口認個便宜兒子。

這兒子還不用跟他回中原,不必他涼國宮廷養活,只待在北境草原。

這何樂而不為呀。

斯尤立刻滿臉堆笑,答應了穆甄的要求。

自那之後,洛白便多了一個涼國王子的身份,在穆甄帶他入王庭這件事上的輿論之聲,稍微小了一點。

名不正言不順,門不當戶不對,兩重禁忌,好歹是少了一半。

可要這輿論徹底消除,或者說,減輕大部分,光這麽做,是遠遠不夠的。

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吃,路要一步一步走,事情發展,不可操之過急,而需順其自然。

順其自然,那之後涼國國主便帶著公主,返回西涼,雙方的盟約,結得很順,國主斯尤十分歡喜,是個極大雙贏的局面。

而忙完了西涼的盛宴,狼庭上下的目光,又聚攏在了洛白的身上。

如今狼王已經帶他進了王帳,草原上下再起熱議高潮,厭惡洛白,以及反對新君的人群,拿新王為他掙來的“王子”之名大做文章,像是要坐實其紅顏禍水,禍國殃民的名頭。

把人說成男狐貍精,而穆甄,便是那被狐貍精蒙蔽心智的君王。

而一般這樣的君王,帶給國家的下場,都是走向毀滅。

這種事情,桌蓮霧第一個不答應!

老狼王逝世,新君繼位,桌蓮霧已經從王後升格成了君王的母親,狼庭的太後,極盡尊貴。

這一日,穆甄有外務,需出王庭處理,太後便在新王前腳剛離開,後腳把洛白召進自己帳中。

“平時,陛下總護著你,每日晨起問安,陛下也親自陪你過來。你在哀家背後、陛下的耳邊,都吹些什麽風呢?好似哀家就如那猛虎一般,一口還能把你吃了。”

“這麽叫你害怕麽?”

洛白循規蹈矩跪在地上,聽憑太後的責罵。

桌蓮霧一來便沒有得客氣,先叫人跪了半個時辰,這大冬天的,外頭飛雪漫漫,雖然不是直接跪在雪地裏,但太後的所在的室內距離大帳的門簾,還是有一定距離的。

洛白就跪在這段距離當中,四周雖也有簾布阻擋,但那薄薄一層,又能起到什麽真的禦寒效果。

穿著新裁制的冬袍,洛白還是冷得打抖。

半個時辰後,又跪又凍的,雙腿早就完全麻了,太後這才召他進去。進到屋裏,自然也別妄想什麽驅寒的湯飲,一口熱水也無。

而桌蓮霧這個時候才說話,一開口,卻也都是教訓的言辭。

不過太後氣不過也正常,如她所說,平日裏穆甄帶洛白太好,一絲一毫都維護周全,知道母後對洛白有氣,一旦召見,必是要叫人吃不了兜著走。

所以連每日的晨起請安,穆甄都親自陪著。

有兒子在場,從中調停,桌蓮霧天大的憤怒和怨氣也不好發作了。可今天,總算逮住了機會。

“涼國國君的義子,西涼的王子?你可真有本事!”猶記得好幾天前,桌蓮霧剛得知這個消息時,震驚得險些沒從椅子上掉下來。

她痛心疾首:“虧你想得出來!說,是不是你讓陛下這麽做的?你真是好歹毒的心吶!他甚至為了你,還要加重對與西涼聯姻的砝碼,給他們減輕歲貢,加強狼庭的兵力,護衛涼國的安全。這...這是在用自己的血暖敵人吶!”

“你也知道自己這身份見不得人是不是?草原上下不服你,你就在西涼那頭做文章,你可知這樣給陛下招至的是什麽後果!”

“臣民將士,都在說他是昏君,受美□□惑,要讓整個狼庭亡國!”

“你要還有一點感念陛下的心,就給哀家在這兒一頭撞死!也好讓哀家,讓陛下,對舉國百姓有個交代。”

桌蓮霧是氣大了,畢竟作為太後,作為母親,昏君因美色誤國,是對她來說最嚴重的話。

何況這個“美色”,曾經還是跟自己共事一夫的一個男的,要她如何接受和尋常看待這件事!

除了賜洛白一死,桌蓮霧想不出眼下這個局面該如何緩和。

洛白垂著臉,靜靜聽著太後的發洩,所有的指責、羞辱,他也都照單全收,直到桌蓮霧都罵累了,他也安安靜靜的不做聲,沒什麽反應。

桌蓮霧以為人是心虛,無可反駁,卻不想洛白只是在等可以回話的機會:“回太後,陛下加重與西涼聯姻的砝碼,並非只為兒女私情...若太後娘娘如此看待...便是將陛下的深刻用心,看輕了。”

“你大膽!”太後身旁的主事嬤嬤厲聲喊道。

洛白這說法,是有些大膽,聽起來是對上位者的一絲不恭敬,但據他的觀察,桌蓮霧性子直率,彎彎繞繞、虛情假意那一套,未見得有用。

反倒這般委婉的直言不諱,太後會更吃這一套。

果然,桌蓮霧擡手制止了嬤嬤,問道:“什麽意思?你又想作什麽妖?”

雖然已經凍得發白了,洛白嘴角還是微微勾起弧度,“啟稟太後,陛下深謀遠慮,給予了更大的好處,自然是為了能收取更大的好處。”

天下三分,南旻拉攏西涼的心思已經初顯端倪,而這時穆甄剛剛繼位,勢力尚不穩固,被兩國夾擊,便是內憂外患,麻煩得很。

西涼國主的態度也很明顯,誰對我好,我就跟誰結盟。

原文之中,國主是被狼庭逼得沒有辦法了,才不得已接受實力偏弱的旻國的聯手。

否則誰會和自己一開始遞出橄欖枝的對象為敵,連寶貝女兒都不顧念了麽?

因而,穆甄是用最少的成本——減免的一兩成歲貢,和一些兵馬穩住了西涼的信任,建立深度合作。

“人心才是這個世上最值得的。”洛白維持端正的跪姿,只是眼睛與桌蓮霧對視了,“且我狼庭近年休養生息,牛羊和糧食,都比往年豐富好幾倍,減免一兩成,只是一個草原人民並不太需要,不值一提的小數目。”

“而駐守西涼的兵馬,既是守護兩邊邊境百姓的安全,更是有一個深入西涼內部,且時刻操練的機會。於我狼庭,是大大的益處。”

“得人心者得天下,而陛下又如此聰慧和深謀遠慮,這樣的君主,怎麽會是昏君呢。”

洛白這話倒是說得不違心。

時至今日,即便脫下龍傲天濾鏡,他也認為穆甄是一位極好的君王。

至於穆甄的下一步,應該就是對南旻出兵,從原文裏“二對一”的一,變做“二對一”的二,叫旻國落單,一舉拿下。

但這還是過於“妄議”,洛白就沒在桌蓮霧面前說。

後來的當天傍晚,穆甄處理外務回營,來給母後請安,桌蓮霧猶豫了半天,還是將洛白對自己言說的話,一並向穆甄轉述了。

還問道:“甄兒,當真是如那洛白說的一般?這些話,都是你告訴他的?”

在桌蓮霧的概念裏,洛白就是個披著狐貍皮的破花瓶,哪能懂這些軍國大事,還說得頭頭是道。

肯定是穆甄早就想到洛白會被自己召見,提前教他的。

可穆甄卻笑著搖頭,“非也。母後,兒子一個字也沒有教過他,洛白,也實在不需要兒子去‘教’。”

桌蓮霧半信半疑。

穆甄又道:“母後還記得麽,兒子跟您說過,洛白不會是您的障礙。同樣的,他也不會是兒子的障礙,相反,是極大的助益啊。”

桌蓮霧明白穆甄的意思,不就是想說那洛白聰慧至此,有這樣的人在身邊,像是帶了個智囊團。

自然是助益了。

可她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穆甄也不強求,“兒子知道母後一時半刻無法消除對他的偏見,咱們總得給點兒時間,讓時間來證明一切。今日只是個開始,母後,您且瞧。”

洛白從太後大帳出去,帶著一身冰涼的瑟瑟發抖,回到自己的營帳,得趕緊泡個熱水澡,再喝壺姜湯。

新來的掌事女使安代,打理這一切,順便不由得感慨:“好險吶...!公子,我真是擔心,生怕太後娘娘...要對您做點什麽呢...”

洛白安慰她,“陛下說過的,太後娘娘,絕非不明事理之人。有本事的,便取得她信任,不然,也沒什麽辦法了。”

知子莫若母,穆甄確實一早就想到在自己出外務時,洛白會被太後刁難,可也很無奈,總不能把人拴褲腰帶上,時刻不分開。

洛白在發覺穆甄這般心思時,卻是主動說道:“我有信心叫她信任我,讓我試試。”

能想到太後會發難的,自然不止穆甄,還有洛白。

甚至連應對之策,他也早就想好。而太後也如一開始所預計的,沒有真的降下責難,反而放洛白完好出營,全身而退。

誰被誰攻略,誰走誰的套路,真不好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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